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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淡的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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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淡的生活

“然然,再住幾天,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?”

謝猖撫摸著她的頭,輕聲的問著。

“去哪兒?”清然疑惑。

“帶你去國外看病。”

國外……盛嵐以外的地方?清然鮮少了解國外局勢,但她清楚,盛嵐作為一個聯邦共和國,建交的國家甚多,大多是社會主義國家。

“可以不去嗎?”

一旦出了國,就意味著事情的發展會越來越惡劣。

謝猖看著她,薄唇抿的很緊。清然不知道他死咬著的牙,只為了克制身體裏的暴戾因子。

她現在身體不好,不能做太過分的事情。

房間很昏暗,謝猖回來的時候也沒開燈,窗簾拉的很緊,只有一點點光從縫隙中透進來。光線落在了清然的臉上,她擡眼看他,琥珀色的眸子在光線的照射下,閃著毫無生息的光。

那是什麽光?暗淡的光,冷冷的光。如果她曾經的眼睛裏透的清冷讓人只敢觀望而不敢靠近,那她現在就宛若深淵沼澤深處的微光,給人希望,但也只是希望,沒有可能。

謝猖的心臟抽痛,胸腔裏仿佛有巨大的壓力而讓他難以呼吸。

“然然,你得和我在一起,死也要一起。”

就算是死,他也要抱著她一起,墮入深淵地獄。

清然低頭,不在看他,那束光線又落在了她的頭發,泛著一點點的光澤。

好在身體逐漸恢覆,這大概是這些時日以來,唯一值得謝猖開心的事。

就連他也知道,把她擄走,是件錯事嗎?

夜晚,清然睡的早,謝猖悄悄離開臥室,臨走時還看了一眼鏈子,好好的系在她的腳踝上。

謝猖關好門,胸腔和大腦的疼痛完全釋放。

【如果把她殺了,是不是就不用再擔心她離開了,是不是她就會永遠在他身邊了?】

【殺掉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溫暖了,把腿卸了吧……】

【好愛她……好想吃掉她……】

腦海裏不斷浮現的聲音,仿佛那個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,不斷的灌輸這些病態的思想。

謝猖靠著墻,脫力的滑坐在地上,抓著頭發,顫抖著呢喃。

“然然……然然……然然……”

墮入深淵的冰冷,潮濕又腐爛的汙泥不斷將他吞噬,周圍的黑暗無邊無際,在這個只有他的黑暗世界裏,他只能死死抱住懷中破碎的姑娘。

冷酷又無情,淡漠又暴力,猖狂中寂然……

“謝猖,別擔心……”

猛然間,鼻尖的微涼的玫瑰香,混雜著點點的煙味,一個不算太暖但是很溫柔的懷抱,擁住了他。

是她獨有的味道……

謝猖張開雙臂,將那纖瘦的人緊緊抱在懷裏。

“然然……然然……”

清然被迫仰著頭,下巴抵在他的頸窩,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。

肩上溫熱的感覺,好像是他的淚。

說到底,他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孩子啊。

“別怕……別怕……”

她一聲聲的話語,安撫了那暴躁不安的心。

腦海漸漸清明,胸口的悶痛也慢慢褪去。謝猖抱起她,回到了臥室。

烏黑的床上,清然的臉愈發的白,這些日子來她鮮少看見陽光,只能在這昏暗的環境下接受白熾燈的照射。

“謝猖,別怕……”

她吃力的擡起手,摸了摸他的頭發。

長了不少,有些遮眼睛了,謝猖似乎有些時日沒剪頭發了,有一點點狼尾的感覺。

但他明明是一只獅子呀。

清然眉目含笑,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。

“睡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翌日,清晨的微光照射進來,清然緩緩睜開眼,謝猖把窗簾拉開了。

她沈默著,直到房門打開,謝猖推著四個行李箱進來,他看見清然已經醒了,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。

“早安,今天把東西收拾好,明天就走。”

清然不說話,現在無論說什麽謝猖都不會改變主意,他打定了要帶她走,誰也攔不住。

她輕輕嘆了口氣,起身下了床,理了理長發,捏著發尾,發現有些分叉了。

“謝猖,我想剪個頭發。”

謝猖拿衣服的手一頓,回頭看著床邊的清然,她的頭發在坐著的時候垂到了床上,已經很長了。

“再等等,到了國外我帶你去好不好?”謝猖將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疊好,放進行李箱。

清然點頭,表示也可以。

現在也不用她洗頭,頭發留得多長都沒問題。而且謝猖很愛她這一頭長發,烏發如雲,似潑墨一般散落在床上時,他總是癡迷的看著她。

謝猖松開了她腳踝上的鏈子,讓她去洗漱,好好泡個澡。

清然來到衛生間,洗漱臺是方形的,可以給一只不太大的緬因貓洗澡,擡頭的鏡子兩旁是櫃子,一邊放了洗漱的工具,另一邊是她的護膚品。

謝猖很細心,就連護膚品買的都是她常用的,裏面還有幾只淡色的口紅,是他在前些日子買來哄她的小玩意兒。

清然刷好了牙,走到浴缸前放水,她摸了摸身上恢覆了些彈性的皮膚,不太敢看鏡中的自己。

疹子下去了很多,可惜色素的沈積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覆,白皙的皮膚上黑色的印子,像連成一片片的斑痕。

清然沈默著,緊抿著唇,泡在浴缸,似乎渴望沈落在海底,無限的下沈,下沈,下沈。

半個小時後,清然出了衛生間,謝猖已經收拾了兩個箱子了,他拿起自己的衣服,隨意的疊了幾下,扔進了行李箱。

他的衣服不多,大多是從盛江那邊帶回來的舊衣服。其中只有幾件是自己買的,其他都是從陸景柯那裏順過來的。

想起那兩個人,謝猖眸子暗了一瞬,他對他們也不是沒感情,相反,是十分覆雜的感情。

陸景柯是陸家二公子,玩世不恭,同時也很可靠。

初來盛江,謝猖沒有合適的住處,每天也是無所事事,除了在學校,就是在酒吧晃悠。

那時他不大,還是讀初中,憑借著那個人給自己辦的學籍,胡亂的過著日子。

初次碰見陸景柯,是在一個小巷,陸景柯可能是惹到了當地的混子頭頭,正被人圍堵。

當時那混子說的話太難聽,謝猖沒忍住,湊了個熱鬧。

那之後,陸景柯就跟著謝猖了。

陸景柯叫他哥,一開始謝猖對他很不耐煩

至於林凱,那是陸景柯帶來的,謝猖在當時已經有了些名氣。

謝猖皺著眉,將衣服團了團,扔進行李箱。

好煩,好煩,好煩。

清然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舉動,又抓了抓頭發,似孩子般焦躁的神情,沒忍住,笑了。

“我來吧。”

她以為他是疊衣服疊的不耐煩了。

清然走到行李箱旁,將他淩亂的衣服整理好,工工整整的擺在行李箱裏。

謝猖無奈,只好忍著脾氣繼續疊衣服。

清然的衣服用了兩個箱子,謝猖只用了一個,另外一個,是用來裝藥的。

謝猖一次性拿了半年的藥,清然想,至少半年內,他們是不會回來了。

“好了然然,我做的飯在鍋裏溫著,現在應該溫度剛好。”

這一天,很平靜,只是清然的話很少,大多時間是望著窗外發呆。

謝猖今天出去的時間意外的很長,下午五點才回來,清然猜測,應該是去安排去國外的事情了。

夜晚,謝猖抱她抱的很緊,他今天依舊沒拉窗簾,月光照射進來,撒了一屋子的安謐。

清然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,看著窗外滿天的繁星,有一瞬間,居然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。

不用頂著繼承人的壓力,不用面對他們命運的苦澀。只是靠在愛人懷裏,聽著他的呼吸。

清然閉上了眼,黎明的降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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